米兰萨帕：设计生涯五十载

75岁高龄的设计先锋理查德·萨帕继续寻找创作中的新方向

想进入理查德·萨帕在米兰城中的工作室，你得搭乘那部有百年历史、咯吱作响的电梯上到萨帕夫妇二人已居住了数十年的公寓楼4层。电梯内部有原生黑木的镶板，年久的齿轮和滑道拉着轿厢缓慢上升，因此接近萨帕的安乐窝让人感觉如穿越时光隧道。不过这位事业始于上世纪50年代的戴姆勒-奔驰公司的工业设计先锋却没被束缚在过去，已是75岁高龄的他依旧不断进行着创新尝试。这个把家安在了世界时尚之都的德国人设计出的非凡产品能让消费者用上数年或让销售商热卖数十年，比如IBM的ThinkPad系列笔记本电脑（该品牌现已被联想购买使用）和意大利阿特米德灯饰系列中的Tizio无限伸缩台灯。萨帕的设计往往融汇了先进技术、简约形式和无限惊喜。“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赋予我设计的每样东西一些能够表达出的内容”，他表示，“不能完全中立，而是要有一定观点和个性。”

这种设计思想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谓是一大难题。很多大公司已经意识到工业设计对产品在市场中表现的重要性，但究竟通过哪种方式来完成设计则一直在业内存在着激烈的争论。其中一派是图标设计师，代表人物有老一辈的萨帕和新生代的伊维斯·贝哈［他是位于旧金山的Fuseproject公司设计师，为勃肯鞋店（Birkenstock）设计“足迹”系列时尚鞋而闻名］。他们用类似画家创作的方式设计产品——完全依赖个人的品味、技巧和直觉。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史蒂夫·乔布斯和首席设计师乔纳森·伊夫也属于这一阵营。另一派则以美国波士顿的Continuum设计公司和硅谷的IDEO公司等为代表，全力依靠由设计师、工程师、商业策略师、民族学家和人种专家等专业人士组成的团队来设计出预期销量更好的产品。 双方都有支持者。“我们需要突破。这可不是从实验过程中能得到的，它们来自伟大的设计师的灵感，” 《未来事物的设计》（The Design of Future Things）一书的作者、美国西北大学教授唐·诺曼表示。Continuum总裁杰佛兰考·泽凯则回击道：“真正的设计很少能由一人完成，它们往往是由一群具备各种能力和职业敏感的专业人士共同协作完成的。”Continuum设计公司拥有包括美国运通、美国贺卡和宝洁在内的很多知名客户。

萨帕最近设计的一件产品的不佳命运表明，如果过分依赖大胆的设计来取悦市场的话，企业将面临风险。萨帕2005年为Lucesco设计的Halley工作台灯赢了大奖却输了市场。这款台灯造型标新立异，延展优美的灯杆线条和聚合幽冷的灯光使其整体看来像一架飞行器。Halley工作灯成本昂贵，但标价510到640美元对于照明灯具来说实在太高了。Lucesco的联合创始人柯蒂斯·阿伯特并没有责备萨帕。“找图标设计师和萨帕并不是个错误，” 阿伯特坦陈道，“我们的失误在于没有做好市场研究来帮助我们理解这款产品的销售潜力。” 对萨帕满意的客户当然比比皆是。在50年的设计工作生涯中，他设计了超过200件产品——从装在1956年款奔驰300SL跑车上的后视镜到为Elettromontaggi设计的1998年款Zoombike折叠脚踏车不一而足。“我认为已经通过自己的实践证明，创新不需要靠一支大团队。事实上，大团队往往是创新的绊脚石，”萨帕说，“当然，你要靠一支队伍把创新的想法转换成能够批量生产的产品。”

正如人所料，萨帕经常独自工作。从公寓中小小的工作室能够眺望到米兰著名的Parco Sempione广场。萨帕坐在工作室内的一张大桌边，桌上亮着的是出自自己设计的台灯，桌面堆满了模型、草图和笔记。去年秋天的一次会议上，他身着平时穿的一套牛仔衬衫和仔裤，用严谨的英文发言。他曾一次次突然跃身而起从壁架上拿起件物品摆弄，甚至有一次还在工作室里摆弄Zoombike脚踏车，观察如何将其折叠成雨伞的模样。 萨帕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他在慕尼黑和斯图加特长大，学习工程、哲学、经济，继而转向了设计方面。当谈到自己在戴姆勒公司的第一份工作时，他眼睛一眨。“我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来陈述梅赛德斯公司应该如何调整设计汽车的方式，”他回忆道，“我把它给了老板。两个星期后他把我叫过去说：‘你的提议很精彩，但是很显然，梅赛德斯永远不可能造出那样的车。’”